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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年清明时

2016-04-06 17:35 娄底新闻网 姜颖娴

祖父过世时,父亲还是个戴着红领巾的孩子,只会跟着祖母哭泣。后来父亲长大了,与母亲结了婚,并生下了姐姐。当姐姐还在牙牙学语时,祖母也匆匆离世了。我没有见过祖父祖母,只是每年清明节,跟着父亲给祖父祖母扫墓。

又是一年清明时,我与父亲再次前往墓地。祖父的墓本来在遥远的外地,后来迁了回来,重新安置在了离老家不远的山坡上。山不算高,却也有些陡,上山的小路蜿蜒曲折。父亲的腿脚有些不便,背着手沿着石阶一步一步慢慢走着。天气不错,石阶旁有一块一块小小的菜地,嫩绿的菜苗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亮。半道上,父亲嘱咐我砍几根树枝,我拿着柴刀小心翼翼笨手笨脚地砍了三、两根粗一点的枝条,并把枝条上的树叶和多余的分枝削掉,只留下主要的枝丫。这些树枝待会要插到祖父的坟上,然后再把纸钱挂在上面,用来祭奠祖父。

终于到了,只见坟上的青草长得格外快,一年的时间又长了半个人高。小时候总看着父亲一边麻利地用柴刀割着草,一边吸着烟。后来,慢慢地,父亲割不动了,就换成我跟姐姐割。每当这时,姐姐总会拿出长女的架势,自告奋勇、动作麻利,很快就能扫出一片。我却有些担心,这位平时偶尔搓抹布擦个窗户都能两手长泡的娇小姐如此逞强非得累坏不可。我几次想要抢过柴刀帮忙,姐姐虽累得满脸通红,却仍不肯。一直要等到姐姐再也割不动时,我才能光荣上场。可惜我的技术更差,只恳求祖父保佑我别割到自己的腿。今年姐姐刚怀孕,吐得厉害,无法同行,便只有我一个人慢慢地清理了。刚割了几下,手背就被野刺划出几道鲜红,怕父亲看见担心,只好装作没事。手忙脚乱地折腾了半天,杂草终于勉强清干净了。父亲把砍来的树枝插在坟上,将一串串红的、白的、黄的纸钱挂在上面,然后在墓碑前烧了些刚撕开的小张纸钱,点燃几根香,拿着香鞠了三个躬,再插在墓前,然后招呼我行礼。礼毕,把鞭炮点燃。顿时,鞭炮声大作,烟雾腾起。父亲默默地坐在旁边的田埂上,等着火完全熄灭。

一等就要许久,以前的这个时候,姐姐觉得无聊,就会到附近那些荒了的地里挖些薤白。薤白跟其他小草长在一起,密密的分不太清楚,就好像给荒地穿了件毛绒绒的绿衣裳。因为薤白的叶子太细,不能用手拔,否则叶子会断而好吃的薤白根还在地里。姐姐拿着柴刀当铲用,兴致盎然地抠着。而我或坐在草地上拨弄拨弄小野花,或起身追追黄色的菜花蝶,但总不会走远,因为要帮姐姐拿她的“战利品”,待姐姐挖到较粗一些的薤白时,还要回来真诚地赞叹几句。等父亲在坟前坐够了,就会招呼我们姐俩一起下山。偶尔,父亲还会跟我们讲上几句他记忆中祖父的模样以及祖母病故时的情景,只有这时,我才会对从未见过面的祖父祖母产生亲切感,于是悄悄地把刚摘的几朵黄色的野花放在墓前。

鞭炮燃烧的火苗早已熄灭,也没有了挖薤白的活动,我跟父亲默默地坐在离墓地不远的凉亭里,吹了吹风,就下山了。(编辑/刘飞翔)

责任编辑:吴娜君